【詩句】空山不見人

【出處】唐·王維《鹿柴》。

【譯注】空山中看不見一絲人影。

      這兩句詩很生動地刻畫出深山的幽靜意趣，情韻悠遠(yuǎn)，耐人尋味。

【全詩】

《鹿柴》

[唐]·王維

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響。

返景入深林，復(fù)照青苔上。

【翻譯】

空寂的山林里

對面看不見人的影蹤，

只聽得到

人的話語聲聲。

一束白色的光柱，

刺破深林的寂靜，

凝止在

碧苔青青。

【賞析】

     明人李夢陽說：“王維詩高者似禪”(《空同子》)禪宗乃佛教的一派。它是一種清靜的宗教，其本質(zhì)乃在于使人擺脫現(xiàn)實苦悶，覓取心理平衡。它不立教義，不祈禱神明，強(qiáng)調(diào)“心即是佛”。它的修煉方式有如氣功，系通過凝神靜思，排除雜念，直覺頓悟來把握宇宙的真諦。其全部奧妙在于親近自然，‘目擊道存”(宋人襲用莊子而成的術(shù)語)。禪悟往往由觀山望水引發(fā)——開悟是一種云開霧散，光明洞徹，放下包袱，極為輕快愉悅的內(nèi)心感受。“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這種開悟不可用理性的闡說，卻能用境界即具有審美意義的感性圖景來暗示，從而在王維、司空圖一類天機(jī)清妙的詩人筆下找到了自己的“語言”。

       鹿柴本是輞川一個幽深的去處，以有鹿出沒得名。《鹿柴》描寫的便是這片幽深寂靜的山林在夕陽返照下的景色，同時又表現(xiàn)了詩人開悟的心境。

      “空山”的“空”，不是說荒涼。“不見人”的著意在下句“但聞人語響”。“但聞”二字再一次強(qiáng)調(diào)了山林的寂靜。通常情況下盡管無人，山林并非死寂，總有些蟲吟、鳥語、水聲、竹韻之類所謂“天籟”的東西，不至于這樣的萬籟俱寂。這里但聞的“人語響”，自不是人聲嘈雜，也不是長嘯竟日，而是偶爾發(fā)生的空谷傳聲，《大般涅槃經(jīng)》：“譬如山澗響聲，癡愚之人謂之實聲，有智之人知其非真”。它突如其來，打破沉寂，又復(fù)歸沉寂，使鹿柴的環(huán)境更顯得清冷至于神秘。寂靜通感于視覺，便是幽暗。詩人接下來照說應(yīng)著力描寫深林的不見陽光，他卻選取返照穿透密林，余輝灑滿青苔的一剎那來刻劃幽暗，其效果是加倍的：微弱的光線與無邊的幽暗形成強(qiáng)烈的反差，突出了深林的幽暗;而這光線轉(zhuǎn)瞬即逝，接踵而來的是更其漫長的幽暗。

          自然美的表現(xiàn)是極其豐富的。姹紫嫣紅，熱烈光明固然是一種美;秋水寒山，寂靜幽暗，又何嘗不是一種美!無聲的寂靜，無光的幽暗，人們較易察覺;有聲的寂靜，有光的幽暗，則較少為人注意。而大自然的律動，恰恰表現(xiàn)在這種對立面的相反相成上。鹿柴的景色宜有朝暮四時的不同，詩人只抓住夕照時富于生發(fā)性的頃刻來寫，便特別深刻而富于獨創(chuàng)性。

        最普通的人聲，出現(xiàn)在寂靜的空山中，就產(chǎn)生了不同尋常的意義;最常見的陽光，穿入幽深的密林時，就產(chǎn)生了十分奇妙的感覺。而突然打破沉寂的人聲，和突然洞燭幽微的返影，不正是醍醐灌頂，豁然開朗的絕好象征?《鹿柴》確乎寫出了詩人在靜觀自然時獲得證果的內(nèi)心體驗。

       寫景小詩往往得之于詩人一時的興會，這首詩妙手偶得，自然天成，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