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幻之外
半夜,突然地睜開了眼睛,室內漆黑一片,茫茫然地,我不知道我是不是醒了,于是的,又閉上了眼睛。身體沉睡著,大腦卻是清醒的,半夢半醒地,恍惚中,我似乎嗅到了泥土的氣息,有點膻腥,帶著死亡的影子。我盡量地屏住了呼吸,惴惴然,有些恐慌。
十五的月亮,圓了,高高地掛在樹梢。也許吧,是掛在了樹梢上。其實,我躺在29層的頂樓,在了樹梢之上,看到的豈會是樹梢?還是,月亮掛在了我心中?
太亮了,慘白的月光,幾乎要穿透了房間黑黑的窗簾,刺的人眼疼,即使是我閉著的眼睛,也不能承受這光的慘白,它像一把利刃刺破了我脆弱的胸膛,生生地扯開了一條大口子,汩汩地,流出些淚,寂靜地流淌在這同樣寂靜的夜里。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醒了,于是,我仍然地躺著,閉著我的眼睛。門開了,又關上,我似乎能聽見你離去的聲音,悉悉簌簌地,有些刺耳。我又似乎是聽見了電梯升降機的聲音,在黑夜里顯得尤其的突兀,上來,下去,下去,上來,載著你,載著他,載著我,上上下下的,在這個狹小的空間里,永遠都不知道疲倦。
夜里起風了嗎?為什么你又豎起了你的帽子?我記得,你的帽子那天不是遺失了嗎?在29層的頂樓掉了下去,遺失在了花園的草叢里,不見了。我們找啊找的,找過了整個冬季,也沒有找到,興許,是被隔壁花花家的小狗叼去了,做了它的新衣裳。因為,那天,我看見了,它頂著你的帽子,做著揖,打我跟前走過,它的主人牽著它,叫它,寶貝。
你也叫我寶貝的,是嗎?我記得的,剛才,我從29層的頂樓掉下去的時候,你叫我寶貝了。好多年了,你似乎遺忘了這個稱呼,所以,在你呼叫的時候,我不知道你在叫誰。還以為是,隔壁花花在叫她的會作揖的狗狗。你知道的,我不喜歡那只狗。那次,花花家的會作揖的小狗,它咬了我一口。我的腿上有深深的牙印,怎么撫也撫不平的,難道,它是把我當作了它的同類了嗎?因為,我有著跟它一樣名字。
沉沉的,我覺得我好象是要睡著了,努力的,我想睜開我的眼睛,保持著大腦的清醒。迷迷糊糊地,我的正在沉睡的身體,似乎是飄起來了。越過了天,越過了地,越過了海洋,越過了高山,來到了這個不知名的小島上。島上,桃花盛開,四季長綠,天水一色,孤鶩展翅。漫天的紅霞啊,照亮了我如花的嬌顏,照亮了我明亮的眼睛。天黑的時候,它便棲息在了我如瀑的長發上,落在了我孤獨的腳下,卻落不到我的影子里。我的影子呢?難道是在來時的路上,落在了路邊的溝壑里,或者是河水里。那么,找回來了,還能用嗎?
其實,我是想等你回來的。我想,你或許只是出去透透氣,也許,只是出去抽支煙呢?可是,我真的要睡著了,頭太沉了,我的軀體已經不能再負荷這么重的頭顱了。春寒料峭,你會著涼的。如果,是這樣,那么我睡著了,誰又來照顧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