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快要來了，在這冬至未至的日子里，我從枕頭底下拿出一張微微泛黃的照片，照片里，站著一位嬌美如花的女子。她，便是外婆，只不過那時她才二十出頭……

有時候我常會想，人，為什么要直到失去才懂得珍惜？為什么會做讓自己后悔的事？為什么在后悔之后卻又無法挽回了？為什么人會離開？為什么，人，會死？為什么，要死？

閘門打開了，回憶隨著涌出的水占據了我的心，我的腦。我的身體被往日的回憶縈繞著，我沒有喘息的機會，只得任那甜蜜而痛苦的回憶侵蝕著我……

……外婆追著我跑，而我，繞著小方桌跑。這并不是外婆和我玩捉人，而是我使外婆生氣了。桌子的四周是吃好午飯還未搬走的凳子。

哼，追不上！我在心中想著。“撲通”一聲，我禁不住回頭看，外婆竟然被凳子絆倒了！外婆有高血壓，身體本來就不好，這一跌……我不敢再往下想。看著外婆艱難地站起，我真想去扶外婆起來。可是，當我正準備跨出腳時，我那該死的自尊心卻不愿讓步：倘若我就這樣去了，這不表示我的認輸與妥協嗎？我故作輕松，看著外婆站起，坐下。看著外婆小腿上的淤腫，我真想抽自己一個巴掌——我怎么可以這樣做？

一連幾天，外婆都沒和我說話，只是默默地燒菜、燒飯給我吃。不止一次地，我想說聲“對不起”，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直到三年后的一個晚上，大概八點多吧，大姨說外婆好像快不行了。媽媽趕了去，家中只剩我一人。我跪在地上，十指相扣，緊閉眼睛，向天祈禱：“外婆，您一定要活下去，我還有好多好多的‘對不起’沒說出口。您一定會活下去的，對嗎？您一定會好好活下去的……”淚，如雨下，往事的一幕幕，不禁涌上心頭。

可是有些事終究不是人所能左右的，外婆還是走了。回想起以前年少的事，心不禁一陣刺痛。良心，還是逃脫不了內心的譴責啊！外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欠了你多少句“對不起”啊！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將再也不會傷您的心了……

冬至，又快到了，外婆，您在天的那一邊過得可好嗎？

天，快變冷了，不知天堂怎樣？如若和大地一樣，可一定要多加衣服啊！還有，愛您的外公三個月后就隨您而去了，你們，一定要相互照顧。

我愛您，外婆。

謝謝您，外婆。

對不起，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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