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這幾天疫病很嚴重，你千萬不能出門了。”我開口說著。

“宜賓?宜賓是啥?”爺爺看著我，渾濁的雙眼中透露著好奇。

“沒事，你記得多洗手就好!”我笑了笑：“咋們縣城不嚴重，這個病主要在武漢!”

“啥?讓我悶點米飯?”

我忍不住大笑起來“咯咯咯”的聲音充滿房間，爺爺反倒有些窘迫了，無辜地看著我。爺爺這幾年愈發聽不清我們說話了，必須貼近他的耳朵說話，他才能聽到。

我耐心地跟他解釋了許久。

他緩慢地點了點頭：“我前幾天得的是肺炎!”堅定地下了結論，甚至沒有絲毫質疑。

“啊?”我挑起了眉頭，一時之間開始懷疑自己的表達能力。

爺爺前幾天感冒了，年紀大了，感冒反倒十分嚴重，吃不下飯，睡不著覺。伯伯帶著他去輸了幾天液，這幾日感冒有所好轉，不必輸液了，但必須吃藥。

“爺爺，你的病已經好轉了!而且沒發燒，你得的不是肺炎!”我繼續解釋著，順便思考怎么通俗易懂地講解。

“哦!”爺爺點了點頭，但明顯沒有聽懂。

講解了半個小時后，我終于選擇了放棄。與其表述，倒不如直接行動。

那時是過年前，我跟爺爺采購回了家。我看著他：“爺爺，洗手!”

“洗啥手?浪費肥皂!”爺爺反倒聽得清楚，堅定地回絕。

“不行!洗手!”我看著他，大聲說道：“爺爺，你如果得了病，必須要被隔離了!隔離了就不能跟我們一起過年了!”

爺爺的神色有些惶恐：“好!洗手!”他立馬去衛生間洗干凈手。

如今回想爺爺惶恐的樣子，心中忽然有些懊悔。爺爺是個很傳統的人，執著于一家人一起過年，我的威脅正中他的軟肋，卻也傷了他。

他老了，聽不清話，走不了遠路，背也駝了，自從奶奶離開后，爺爺一直很孤獨，我們因為上班不能一直陪伴他。我想，他怕是最渴望團聚的了。

若時光可以倒流，我定不會再說出傷他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