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怕的科學工作-新知探索
死鹿解剖員
世界上可能沒有幾位研究員有著約翰·弗瑟迪奇那樣強大的忍受力。弗瑟迪奇是密歇根理工大學生態學副教授,致力于研究皇家島國家公園上灰狼與麋鹿之間的數量分布關系。雖然這項工作聽起來挺浪漫,做起來卻相當不容易——多數時候是在搜尋腐爛的麋鹿尸體。循著惡臭發現殘骸之后,弗瑟迪奇和研究伙伴們要用斧頭和刀子把它剖開。為了拿到需要的骨頭,弗瑟迪奇常常要在一群群的蛆和蜱蟲之間摸索。一具鹿尸上可能會有5萬多只蜱蟲,而且它們都在尋找新的宿主。
把鹿尸大卸八塊后,他們還要把骨頭運回去。研究員們常常要在幾英尺深的雪地里,拖著重達40磅的骨頭回到實驗場所。他們還要在附近搜集狼的糞便,進行基因和數量研究。“感覺就像圣誕老人,”弗瑟迪奇說,“做完這一切,你身上就背了一個裝滿各種禮物的垃圾袋。”回到設在島上的實驗室后,研究員要對骨頭進行處理。第一步就是把它們扔進一大桶滾熱的水里,把剩下的肉和毛發燙掉,結果就像煮了一鍋挺惡心的麋鹿湯。弗瑟迪奇他們搜集的數據讓生態學者明白,早期的食物會影響麋鹿后期躲避捕食者的能力。
獸肉市場數據搜集員
人人都喜歡猴子,但沒有人像杰克·歐文斯一樣,要接受愛的檢驗。正在費城德雷塞爾大學攻讀環境學博士學位的他,專門研究生態學和猴子行為。為此,他常要去非洲西海岸小島比奧科這樣的地方。在島上,歐文斯手腳并用,在蛇類出沒的草叢中搜集猴子的糞便。2010年,歐文斯去赤道幾內亞調查一個非法獸肉交易市場,那里的商販出售瀕危靈長類動物的肉。在腐肉的惡臭中,歐文斯搜集了數百份猴子的毛發和組織樣本,進行同位素分析,希望利用這些數據鎖定偷獵熱點地區。“市場上的大多數人都很恨我,而且他們毫不掩飾這種恨意。”歐文斯說。商販們動不動就拿掃帚打他,沖他腳下吐口水,朝他揮舞焊槍和砍刀,趕他走。而歐文斯堅持不懈地干下去,得到了什么回報呢?他得了一種奇怪的病,持續整整一個月,最后頭發都掉光了。
床虱飼養員
碰到床虱,多數人的反應類似——首先是恐懼,然后是憤怒,接下來是采取暴力。然而,對于斯科特·哈里森而言,床虱引起的是一種奇怪的愛意。哈里森是俄亥俄州大學的一名研究生,堪稱“床虱之友”:實驗室里的伙伴們整天研究如何消滅床虱,哈里森的工作則是飼養它們,以備實驗之用。實驗室里有30多種床虱,有些達到數萬只,它們對殺蟲劑的抵抗能力各有不同。每天哈里森溫柔地用兔子血飼養床虱,甚至沖它們吹氣,把它們放在自己手上,這是在模仿床虱的吸食刺激。有時哈里森很忙,但據他說,跟床虱共事的一大好處就是:老板深知床虱之害,不會逼他把工作帶回家。
地鐵工程師
紐約地鐵每天運載540萬人,行駛在總長660英里的鐵軌上,所經之處多為陰冷、深邃的地下隧道。當地鐵呼嘯前進時,多數乘客絲毫沒有意識到,有一小群交通工程師正在隧道中長途跋涉,測試信號,保證軌道正常。盡管他們上崗前會接受大都會運輸署的培訓,但真正工作起來,卻往往發現自己心理準備不足。夏天隧道里的溫度可達華氏100度以上,到處是老鼠,到處是無家可歸的流浪者。還有給列車提供動力的危險的輸電軌,它輸送的是600伏的直流電,足以致人重傷甚至死亡。而且,由始至終,400噸重的列車都在身邊,以至少30英里的時速前進。“如果一個人從沒來過這樣的地方,肯定會瞠目結舌。”紐約公共運輸局官員喬·里德說,“曾經有人當場嚇得動彈不得。”
冬季上班的南極天文學家
2005年,加州理工學院物理學研究生辛西婭·張面臨選擇:到夏威夷或南極的天文觀測站工作。“簡直不用考慮,”她說,“如果去夏威夷,隨時買一張機票就能去。”于是她選擇了阿蒙森-斯科特南極站,那里夏天的溫度都低至華氏零下10度到零下40度,吃的方面選擇有限,整天研究宇宙背景輻射。總的來說,條件艱苦,但不算可怕。然后,2023年冬,她又去了觀測站。
在南極,太陽于3月21日落下,然后直到9月才會再次升起。冬天的溫度一般在華氏零下70度到零下90度之間,但不時會降到華氏零下100度以下。在這種情況下,研究者仍然要定期出去,檢查研究設備,給望遠鏡上潤滑油。眼睛一眨,睫毛往往就會凍到一起。因為空氣太冷,不能保存太多水汽,哪怕是觀測站內也非常干燥,以至于常常會鼻孔出血,皮膚掉屑。同時,由于僅有50多名研究人員和后勤人員選擇在這里過冬(夏天約有170人),他們感覺更加孤獨。舒服的熱水澡有助于緩解這種感覺,但每人每周只能洗兩分鐘的澡。
泥漿測井員
“泥漿測井這一行找的是能把吃力不討好的工作做得很出色的人。”科特·馮德里特說。他在大學讀完地質學之后,做了一年的測井。在石油鉆井的所有工種中,測井員是食物鏈上最低的那一級。“而且沒人會讓你忘記這一點。”這工作的名稱很直白地說明了它的內容:鉆井過程中,每隔一定時間或每隔一定深度,將返出井口的泥漿取樣觀察和分析、化驗,了解石頭樣本的礦物構成和含油潛力,這對安全、快速鉆井和判斷地下油氣層很有意義。
至于工作過程,就是連續12個小時,一遍又一遍透過顯微鏡不停地觀察。測井員往往是兩人一起工作,一個人忙時,另外一個人休息,輪流上班。沉悶和辛苦還可以忍受,更讓人擔心的是危險。一旦鉆井過程中發生阻塞,測井員要探身到裝滿泥漿的金屬槽內,進行清理。
消化系統失調研究者
說格倫·吉布森的工作令人惡心已經算是客氣的了。吉布森是英國雷丁大學一名微生物學教授,他研究人類消化系統內的細菌,以便治療應激性結腸綜合征之類的紊亂癥。在研究中,吉布森會把由志愿者排泄物樣本構成的液體倒入人類消化系統模型中,然后用液相色譜法檢測其中的細菌樣本。“那股惡臭彌漫在整個實驗室、整棟大樓和周圍區域。”他說。吉布森盡量讓自己不要受到感染,他會戴上手套和口罩,但是接觸是難免的。有一次在拆開一個郵寄到實驗室的包裹時,他身上濺到了帶血的糞便。還好,不是所有收到的東西都那么惡心,至少對他來說是這樣。“幾年前,我們正等著收從美國寄來的幾百份糞便樣本,結果意外地收到了一盒豬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