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萬古云霄毛澤東　云水襟懷續范亭

——毛澤東與續范亭

續范亭：1893—1947年，早年追隨孫中山參加同盟會，后任國民軍第三軍第六混成旅旅長及國民聯軍軍事政治學校校長等。熱愛人民，痛恨蔣介石，決心誓以一死喚醒國人。于1935年到南京中山陵祭堂前剖腹自殺。得救后，刻苦學習，探索救國救民真理，認識到只有共產黨才能救中國。西安事變后，回山西推動抗日救亡運動，任國民黨第二戰區民族革命戰爭戰地總動員委員會主任委員，第二戰區保安司令。1939年后，在抗日根據地歷任山西新軍總指揮，晉綏邊區行署主任、晉綏軍區副司令員。1947年9月12日因病醫治無效在晉西北逝世。9月13日，中共中央追認續范亭為中共黨員。

1．大文如大餐　豐富復精美

續范亭是著名的民主人士，愛國將軍，是一位軍事家、政治家，而且是一位特殊的詩人。在早年的戰爭時期，他不僅用軍人的刀劍和槍炮殺傷敵人，而且用他那犀利的筆鋒痛擊反動勢力。他的文章、詩句義正詞嚴，愛憎分明，給人們勇敢和希望。在爭取民族解放的長期斗爭中，續范亭和中共領導人建立了深厚的友誼，在延安治病的六年時間里，他和延安“五老”，即董必武、林伯渠、徐特立、吳玉章、謝覺哉來往密切。他的詩集《延水集》中就收有《贈總司令》、《贈周副主席》、《贈葉劍英將軍》等詩篇。他和毛澤東更是有過很多的交往，往來的書信就有十余封，寫下了很多歌頌共產黨和毛澤東的詩句。

由于在南京中山陵剖腹自殺留下的殘疾一直沒有得到及時根治，胃病、肺病等多種疾病經常復發。1941年4月上旬，續范亭告別晉西北人民，來到當時的中共中央所在地延安。在此期間，毛澤東非常關心續范亭的病情，派最好的醫生為他治病，還致電在重慶的周恩來和在香港的廖承志為他購買藥品，使續范亭的病情趨于好轉。住院期間，毛澤東時常去看望他，使續范亭非常感動。

1942年，毛澤東發表《整頓黨的作風》等文章，中國共產黨在全黨開展了整風運動，并規定了二十二個必讀文件。續范亭不是黨員，但他自覺自愿地參加整風，認真學習整風文件，并寫下激情的詩篇：

出身小資產，遍體多油膩。

湖水滌難盡，延河洗不去。

二十二文件，是我新武器。

革命稱至寶，應比匕首利。

對毛澤東的文章他學習非常認真，而且讀后感到精神為之振奮，并賦詩一首表示贊頌：

大文如大餐，豐富復精美；

使我饑腸人，欲罷不能已。

廚師費匠心，消化全憑你；

本是百年糧，貪多怨自己。

續范亭將共產黨的整風文件當作改造自己世界觀的武器，認真學習，努力提高自己的思想和認識水平。對此他感慨良多，曾經在一篇文章中說道：“十年前，我還是一個頗為學佛的人，四書五經諸子百家我也多少讀了些，認為世界任何的壞人都能轉化而轉變的，我的陵園自殺和又回到山西做事，都是想拿我個人去影響你們。我現在才知道我這個觀念是錯了，不但收效甚微，而且自苦太過。”還說，“如果我早找到共產黨，早認識馬列主義，也就不會自殺了。”表露了他對共產黨的信賴和他的一腔衷曲。

2．領袖群倫不自高　靜如處子動英豪

毛澤東和續范亭多次見面暢談，毛澤東對他在政治上非常關心和信任，每逢時局有了重要變化，毛澤東總是及時寫信或當面告訴他。因此對毛澤東的關心和愛護，續范亭從內心里非常地感佩，把毛澤東當成自己的老師和知心的朋友。他在《贈毛主席》的詩中這樣寫道：

領袖群倫不自高，靜如處子動英豪。

先生品質難為喻，萬古云霄一羽毛。

對于這首詩，續范亭做了這樣的解釋：這首詩的前面三句早就想好了，可最后一句想了幾天，拿毛主席比喻歷史上的哪個人好呢？有一名記者問斯大林，列寧和彼得大帝相比，誰更偉大時，斯大林回答說，如果說列寧是大海的話，彼得大帝就是滄海一粟。所以我說：“先生品質難為喻。”我曾想把毛主席比作劉邦的三杰（張良、韓信、蕭何），但覺得不夠全面，最后才想起了杜甫的一句詩“萬古云霄一羽毛”。這是杜甫贊頌諸葛亮的。“萬古”是空前，“云霄”是甚高，“一羽毛”是品質清虛而不自大，所以空前而又甚高。

毛澤東讀到這首詩之后，馬上寫信給續范亭，要求他不要發表，并說：“不自高，努力以赴，時病未能，你的詩做了座右銘。”

可見，毛澤東對續范亭也是非常尊重的。

3．黃龍痛飲炮千鳴　好與先生祝壽考

1944年五一勞動節前夕，毛澤東邀請續范亭等到他的窯洞中吃飯。毛澤東親切地問詢續范亭的病情，還關心地講了一些有效的療養方法。飯后大家喝茶聊天，高興莫名。當續范亭知道舊歷十一月十九日是毛澤東的誕辰時感到非常驚訝，因為1943年的舊歷十一月十九正好是毛澤東的五十大壽，但是延安竟然沒有舉行任何慶祝活動，這同國民黨一些當官的人是截然不同的。續范亭從心里感到佩服，即席賦詩一首，祝賀毛澤東健康：

半百年華不知老，先生誕日人不曉，

黃龍痛飲炮千鳴，好與先生祝壽考。

這天夜里，白天和毛澤東在一起暢談的情景總是縈繞在眼前，為共產黨、毛澤東的精神所感動，他以景仰的心情寫了一首《五百字詩》，在序言里詳細記錄了這次聚會的動人情景：

“毛主席身體健康，器宇雄厚，腳踏實地，眼光向下。至于毛主席的智慧，究竟在哪里？我看他的智慧就是群眾的智慧，同時群眾的智慧就是他的智慧，此其所以為大智慧。古人說‘大智慧亦壽考’，不祝亦必壽考也。三十年奔走無成，見到如此領袖，使我心悅誠服，中國革命，從此再不會走冤枉路了。”

4．云水襟懷　松柏氣節

1947年9月12日，共產黨的好朋友續范亭在山西臨縣病逝，9月18日舉行葬禮。毛澤東由陜北去唁電并送花圈和挽聯。中共中央追認他為中國共產黨黨員。

挽聯最初是毛澤東委托謝覺哉代筆為續范亭將軍書就的，謝覺哉代寫的挽聯為：

為民族翻身，為階級翻身，事業垂成，公胡遽死？

眼睛亮得很，骨頭硬得很，典型頓失，人盡含悲。

后經毛澤東點化，遂成：

為民族解放，為階級翻身，事業垂成，公胡遽死？

有云水襟懷，有松柏氣節，典型頓失，人盡含悲！

可以說這是毛澤東和謝覺哉共同完成的一副對聯。

5．項上忽生千萬頭　淋漓痛快報公仇

續范亭去世后不久，他彌留之際在續范亭身邊的一位同志到延安向毛澤東和周恩來匯報工作。當時毛澤東和周恩來在陜北葭縣（今佳縣）神泉堡，有一天，解放軍總衛生部部長蘇井觀來到毛澤東的住地，毛澤東問他：

“續范亭同志在晉西北逝世了，知道嗎？”

蘇井觀回答說：“續先生臨終前還寫過一首《斥蔣賊》的詩：

人民公審蔣中正，項上忽生千萬頭。

好教每人殺一頭，淋漓痛快報公仇。

“昏迷中醒來后還對身邊的醫護人員說：‘臨終前沒有看到蔣介石被人民審判，十分遺憾。’”

毛澤東聽后，神情凝重，非常感嘆地說：“這個人很有骨氣，太可惜了。”